上世纪五十年代,呱呱落地的我,是在吴村仔的“大庙卫生所”。据说,清以前的县府衙门,遭逢旱季,文武官员,咸集大庙,抹坛净案,焚香点烛,祭天求雨。其地势方位,想必是风水绝佳、甘霖遍布。
也许沾过几天大庙的灵气,蹭得两年私塾的祖父,便教我“工尺谱”:“白是白菊花,花是花和盆……公六公尺上呀且公上,哎呀哎呜哟……”这大抵是,咿呀学语时,我记忆的第一首“歌曲”。
作为农家男丁,我6岁即与村里的“孩子王”关黑、阿乐、阿春、丹凤(外号“蛮牛”,常常护持我,不惜与其他孩子干仗),结伴到吴村仔洋上放牛。往往是,早上牛儿田埂悠吃草;中午,牛儿吃饱人饿了,鞭催牛犊相赛跑。有时,鞭狠了,犟牛报复式地甩屁孩掉水田或沟渠里……
到了发大水时节,东山溪的水,静静地、轻轻地浸漫整个吴村仔洋,水质虽浑,负氧离子却异常丰沛,鱼欢虾跃蟹出洞,每每招致数千近万只白鹭、灰鹭、牛背鹭……聚集觅食,不时欢叫(及长,看《西游记》,见有“仙鹤翩翩,祥云片片,瑞气纷纷”字样,颇为亲切,感动莫名)。
国家遭受“三年自然灾害”中期,家人送我到“山内”(即通什镇,现改称五指山市)和父亲过活。入小学时,有歌册是1年级至6年级通用的,其中有歌名叫《我们的田野》,像触电般击中胸膛,刚刚在吴村仔洋上发生的一出出、一幕幕,又涌现在眼前。家乡有田野,歌曲里头也有“田野”
—— “我们的田野,美丽的田野……”是的,歌曲融入自然,自然感动着心灵,尤其如一张白纸一样的稚嫩心灵。
时光飞逝,人生易老。唯有不变,田野情怀。记得2017年4月6日,在美国的海湖庄园,特朗普长女伊万卡的两个孩子,为习近平主席、彭丽媛教授演唱的中文歌曲,竟是《我们的田野》,令花甲之年的我老泪盈眶,并斗胆推断:伊万卡聘请的汉语教师,必是与我年纪相仿佛的中国人!伴着《我们的田野》歌声长大的,是我们那代人的标配;广袤的田野大地,我们的精神原乡底蕴丰厚。
今年6月17日早上,我翻阅《人民日报》至12版时,在“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优秀歌曲100首”的标题下,排列第8的,正是《我们的田野》(管桦词,张文纲曲)。这无意间的发现,不禁喜出望外,抚掌称奇!
从“工尺谱”的“白是白菊花”,到简谱的“平静的湖中,开满了荷花”,从儿童到老年,从中国小孩到美国小孩,都在“同唱一首歌”!穿越数十年风风雨雨,这是怎样一首神曲?!
《我们的田野》恩赐于我,是情感充盈、精神富足,我为与“共成长”的“大庙”、吴村仔洋与“神曲”,奉献的又是什么呢?
思来想去,只有二事,尚可一记:村里修谱,乡贤邀序,应承之后,特将分别考入英国剑桥和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两位“女村民”,载入序中,为近百年族谱之序未曾有者。另,从北坡溪口走出去的琼纵第一位作家朱逸辉,少年执枪,中年操笔,老来编书。我将其事,撰为通讯《天涯多义烈壮士,海角写大块文章》,发台湾海南同乡会刊物《南风窗》上。
当然,“败走麦城”的尴尬,也在在多有。比如将自已上千册图书资料,送给村里文化室,却因种种原由,现已荡然不存。朱逸辉先生仙逝后,我建议将其书籍在万宁图书馆设专柜(该馆条件也极优厚),但其家眷,多有为难,婉言谢绝……
如此“共成长”,无不愧难当,故对“万宁征文”,迟迟不敢动笔。尤其看了8月28日《海南日报》A06版,在大标题《构筑椰风海韵中的人文风景线》下,报道万宁石梅等处以书屋建设,打造村民的“文化粮仓”、孩子的“校外课堂”的感人事迹,兴喜欣慰之余,也令自已相形见绌,不可同日而语。
眼看截稿日期,逼近中秋……哦,每年农历秋分,国家法定为“中国农民丰收节”。这是“我们的田野”盛大节日啊!作为不称职的农家子弟,我是“歉收”了,但仍要献上深深的祝福,表达长久以来的感恩之情:敬礼,我们的农民兄弟!谢谢,我们的田野!
联系人:吴文旻
单位:万宁移动公司
手机:13876321851